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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PER.XR 肖像照。照片由Peter Chung為《亞太藝術》所攝。
XPER.XR 肖像照。照片由Peter Chung為《亞太藝術》所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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Xper.Xr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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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Empty Gallery的展覽入口處有一隻睡著的虎斑貓。儘管隔壁房間裡迴盪著低音吉他的旋律和狂野的尖叫聲,它無視觀眾,幸福地打著咕噜。在貓的世界裡,一切似乎都很好;我們的卻不盡然。

無論如何,貓不是真的,它的電池最終沒電了。Xper.Xr也不是藝術家的真名,所以我只叫他作Chris。Empty Gallery是真的,可是走出香港工業大廈的電梯,走進幾乎完全黑暗的第19層,感覺很超現實。堆積在展覽一角的鐵馬是真實的,儘管不是原物,它們是Xper.Xr在1994年裝置作品《Fracas》的重製版本,靈感來自英國足球流氓和防暴警察之間的衝突,並和「切勿衝擊警方防線」膠帶纏在一起。嵌在黑色畫布邊緣的幾十顆人牙雖然真實得嚇人,但幸好不是真的。這也是1991年一件無名作品的重製品。

這場回顧展以「Tailwhip」為題(這也是BMX花式單車的一個招式,Chris說他一生中成功過兩次),包羅Xper.Xr在工業噪音音樂、行動繪畫、小誌出版、行為藝術、小說寫作,賽車和聲波治療方面的實驗性探索。

儘管展覽提供大量的檔案資料,包括雜誌剪報、專輯封面、舊信件、Chris發表的文章和小誌、樂譜、以及大聲公和電磨機等各種噪音樂器,觀眾仍然很難理解Xper.Xr多元的創作生活真的發生過,而且如此劇烈。「Tailwhip」展示了那些真實時刻,包括Xper.Xr如何聳人聽聞地走入香港的音樂和藝術圈。

在1991年薄扶林Quart Society舉行的一場表演錄影中,Xper.Xr與Orphic Orchestra將小提琴和金屬碎片刮在一起後,Chris用電磨彈吉他,在1993年九龍高山劇場的一次標誌性演出中,這支樂隊像一個經典搖滾樂隊般跳上舞台,然後,瘦削長髮的Chris開始哀嚎,其他成員也開始製造各種噪音。一個鎚頭(──現已生鏽,裝裱在畫架中)被樂隊成員掄起,從鎚柄上飛了出去,擊中了他們朋友的額頭,突然終止了音樂會。 

「Tailwhip」還探討了Xper.Xr何時以及如何以一個人物角色出現。他是否從充滿城市工業化、晚期殖民倦怠的不羈的童年中走出來?一如他1982年在九龍塘未開發地帶、騎著BMX飛上空中擺出屈膝捲腹(counter tabletop)的招式的照片那樣?是1989年折磨香港少數另類音樂圈子的耳膜的1989年卡帶《Murmur》標誌了他創意的湧現?還是他的第一張解構且諷刺廣東歌的CD《Voluptuous Musick》(1992年)令他在後現代主義風潮中嶄露頭角?並促使他在吃官司的恐懼下,搬到倫敦?’

為什麼Xper.Xr會出現?Chris回憶說,在80年代,當大英帝國正在加速撤離香港時,這個城市沒有獨立音樂圈子,其商業文化也很陳舊。但這也為他和其他人提供給了實驗空間。「我們盡全力對抗主流,這是我們的主要動力」,他回想道。但仍然無法回答的問題是,這種衝破極限、大肆破壞、製作粗俗無禮的音樂和藝術的慾望來自何處。這是不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對原始情感、純粹表達的追求──反旋律和反商業化?還是對世裕社會秩序厚顏無恥的中指? 

「Tailwhip」證明了它是兩者的猛烈結合。一張邀請卡暗指一個傳說中的惡作劇故事。這是Xper.Xr在倫敦大學金匠學院的畢業作品。他思索著將心愛的寶馬車駛進一個展覽藝廊。他的教授們不鼓勵這做法,但他還是問了兩個著名倫敦畫廊家的想法。東區畫廊Curtain Road傳真給他一些鼓勵的說話;西區畫廊家Stephen Friedman告訴他這想法太憤世嫉俗,藝術界裡沒有他的位置。他在《The Ultimate Art Machine》(1995年)中展示了這兩份傳真和那一架車。Xper.Xr聲稱他的一個教授溜進畫廊偷走了這詆毀Friedman的訊息。

爭議的時刻構成了Xper.Xr檔案庫的一個重要部分,證明了他不妥協的作風。例如,Xper.Xr和日本刺耳噪音團體Gerogeritgegege的山ノ内純太郎之間的傳真,揭露了一場猛烈談判,有關一張最終從未出版的唱片的費用。「Tailwhip」還展示了一整個活頁夾的信件,裡面記錄了Chris被倫敦Comme des Garçons解僱的故事──主要是因為三次遲到和一次無故缺席──以及一個成功追討非法解雇的案例。(他承認他從來沒有因破壞零售品的行為而受批評,比如將整瓶的香水灑滿在店裡。)

這些充滿矛盾的互動是Xper.Xr渴望合作的反面。他的計劃《70mph》(2006年)的紀錄顯示,他和他的合作者在倫敦分拆了一個摩托車引擎,將其連接到電腦上,並記錄其氣缸燃燒時的音調。最初,他們想用八個一級方程式賽車的引擎,讓它們在舞台上與數支吉他和現場鼓手一起發出巨響,演奏著速度與聲音,機器與人的交響樂。他依然聲稱排氣喉的地獄之火曾幾乎把他活活燒死,他和搭檔就像任何真正的樂隊一樣互相吵架。 

幾年後,當他在2012年搬回香港時,他在葵興工業區推出了一個名為CIA(正式名稱為文化企業協會)的另類音樂空間。CIA在2013年7月聚焦了例如Vagina Dentata Organ和New Noveta等激進表演者,並在2014年一個名為《新文化大革命》的音樂會上邀請了被稱為「世界上最危險的團體」的斯洛文尼亚噪音樂團Laibach。不管他多誇張,Xper.Xr堅持自己不是前衛或政治性的,因為這都是藝術和音樂的老套路。他承認做任何展覽都有被框住和被標籤的風險,特別是像「Tailwhip」這樣的展覽,而這正是他試圖超越的文化蕭條。

最近,Chris說他的正職是一位「江湖醫生」,用Rife離子體管提供治療。該管以傳送光波和聲頻,使細胞重新排列,可以治愈疾病和癌症。這不是他挑戰傳統認知極限的第一次。對Xper.Xr來說,「世界的歷史不斷重演」,儘管現在事情可能又顯得很糟糕,但「會再有一次甦醒」。也許你需要被空轉中的單車撞到,才能以不同的格局來看到動力、行動和風險。 也許你要將身體置於恰好頻率的純噪音和光中,這可讓我們再次集體振動。也許有人會給貓裝上新的電池,它就會嗚嗚地恢復生機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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